孤烟大度第2章    

秋夜的风吹得人分外清醒，我在窗台前坐了一夜，思绪逐渐清晰。

上一世外室女挑衅的笑容还历历在目。

她说：「你所拥有的一切，我会一点一点夺走。」

然后，我就像被蚕食气运的贵女，一步步走进她设好的全套。

但现在，上苍又给了我一次机会。

「小姐，快到辰时了。」翠儿端了盆水进来。

柳丞相千金的及笄宴，自然是京城里人人钦羡的排场，可是就在这一日，阿爹要将那个外室女接回来狠狠打我的脸。

把翠儿刚给我簪的花取下，我淡声：「素点罢，今日本该阿娘替我主持这及笄宴，她不在，我也不好太招摇。」

翠儿不懂我的用意，但很听话。

穿上了素青色的衣裳，簪了简单的玉簪，看着铜镜里稚嫩中透着老成的模样，我涂上口脂。

这一世，我柳予安不会再任人欺凌。

前厅的院子早早就铺好的红毯，宾客相互寒暄，阿爹站在府门迎客。

见到我一身素衣，周围的女眷皆是一愣。

这时，府门外停了辆马车。

一道浅粉色的身影跃下马车，嗓音宛如动听的黄莺，还带着些怯生生：「阿爹......」

紧接着就看见阿爹上前走了两步，话语里是对我不曾有过的温柔。

「香芷，一路累着了？」

我垂眸，敛下情绪。

柳香芷，是阿爹在外偷偷养了十四年的外室女，一个青楼妓子诞下的女儿。

阿爹与阿娘有成婚之后，并没有收敛，将那女子豢养在府外。

直到我及笄这日，他将外室女接回了府。

目的，就是彰显他对柳香芷的重视，致京城权贵不敢怠慢。

而这日真正及笄的我，就成了最大的笑话。

阿爹拉过柳香芷，对我道：「予安，这是你妹妹。」

此声一出，全场哗然。

我冷眼看着这一出父慈女孝。

「香芷为家中丫鬟所生，自小身子不好送养在外，今日趁着及笄宴，顺带着接回来，你们姐妹俩好好相处。」

阿爹继续解释，语气却是毋庸置疑。

人群中一道声音不大不小：「可没听过丞相府还有个养在外的庶女啊，可不会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女吧？」

此话一出，阿爹脸色微变，连带着柳香芷的眼眶红红。

她扯扯阿爹的袖子，嗫嚅：「阿爹，要不然我还是回乡下吧，我挺喜欢那的......」

我的眸光闪过讥笑，这个外室女永远只会这招，扮可怜博同情。

阿爹正准备开口，我转身吩咐：「翠儿，给二小姐收拾院子。」

秋风从府门外吹进来，我身上单薄的素青色衣裙，在众多宾客中显得格格不入，和柳香芷那套浅粉的衣裙比起来，更是孤零零的。

柳香芷显然没料到，有些怯生生地看向我，「阿姐，你不赶我走吗？」

我莞尔一笑，体贴大度：「欢迎你，我的好妹妹。」

当然要欢迎你了，这一世，我要玩死你。